【月下花町】柠檬树与蝉

第一次参加联文,谢谢各位老师愿意带我

感谢上一棒的@脑洞集结站 柚子老师。

【今天】的最后一棒是我,来给大家送上一块甜甜的豆沙月饼!

祝各位中秋快乐啦!



  • 路人第一人称视角

  • ABO,标准AO,注意:涉及生//子暗示



1.


我曾经喜欢过邻居家的男生。


这种不为人知的感情像蛰伏多年的蝉,终于在仲夏之时破土而出,脱离黑暗,重见天日。

蝉在灿烂晚霞洒满山野,天边雾卷云飞之际重获新生,悄悄地爬上树干,抓紧树皮,等待背后“呲啦”一声,单薄脆弱的躯壳慢慢地从头部开始生出黑色裂痕,紧接着露出青涩的身体和褶皱的薄翼,等翅膀变硬,它便可展翅腾飞了。

这是蜕皮羽化的必经阶段,整个过程需要大约一个小时。同人类孕妇需要经历的分娩相较而言,小小的蝉不必承受巨大苦痛,对比之下显然“金蝉脱壳”远比婴儿离开子宫更快,更轻松。

不幸的是,蝉的生命周期并不长久,不同于人类,大多数的蝉只能活上个几十天,有的甚至更短暂,历经千辛万苦只为弃暗投明,可惜这光明转瞬即逝。这样一看,借蝉比喻我的“感情”只能彰显出我的三分钟热度,而这份感情其实已经活跃了长达一年之久。

隐秘,而默默无闻,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。就好像一只躲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织网的黑蜘蛛,早已不知不觉地布下天罗地网,等着我为爱奋不顾身。


目前为止的人生我还没体会过轰轰烈烈的爱情,平淡如水的我又不喜欢。我也从未想过为爱奋不顾身,或者没头没脑地单方面坠入爱河,飞蛾扑火和蝴蝶恋花我哪一样都做不到,任何不对等的爱情在我眼里都没有好下场。我这样的女人生来就是一个矛盾体,没头没尾的,可是人类不就是从矛盾中学习并成长的么,感情方面一切顺其自然也无妨。


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,正好是夏天。


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个不平凡的夏天,是他带给我的。


那是一场金蝉脱壳失败了,又等同于飞蛾扑火的暗恋。



大学毕业后我和一家本地的杂志社正式签约,身为一名普通的女性Beta,步入社会比我预想的要轻松。之前自由撰稿人的经验为我铺陈好前程,让我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。月薪不算优渥(在我看来),但也足够支撑我吃穿不愁,每到月底还能存下一笔钱,以备不时之需。为了专注写作,我还辞去了奶茶店的兼职,成天到晚窝在家里对着电脑发呆。

一步步走到现在实属不易,我如愿以偿地达成了写作的梦想,也从吵吵闹闹的大学宿舍搬了出来,租下了一套单身公寓,自己一个人搬进去住了。

其中的艰辛和我接下来要讲述的内容毫无关联,我便不多加赘述了。过冷或过热的气候都会扼杀我的灵感源泉,灵感枯竭会让我无从下笔,必须趁着春夏交替之际的煦风来唤醒酣睡的动力。


刚认识他们的那段时间我正在和夏季固有的瓶颈期苦苦斗争,构想好的内容删删减减,快两周了也没完成一篇文章。编辑催得紧,我也没办法,脑袋空空,躺在空调下面乘凉,全身全心陷入了灵感失踪的苍白宇宙。


现在回忆起来,他和他,算是我的写作生涯中两位最荒唐的缪斯了。

 


2.

 

我当时像往常一样准备下楼倒垃圾,那段时间小区附近盗窃案频发,我外出前都格外小心,哪怕只是下楼几分钟都一定要趴在门上打听门外动静,何况像我这种生活所迫的独居人士,每天都不得不提心吊胆的,甚至养成了一种疑神疑鬼的习惯。


那段时间的我已经养成了这个偷窥狂一般的习惯,左手拎着一袋厨余垃圾,习惯性地往猫眼外面观察了会儿,他动静太大了,加之楼梯间又空旷,以至于我隔着一扇门也听得见他在嘀咕些什么。软软糯糯的声音不断抱怨着三伏天干活有多辛劳,放学后一路奔波,哥哥却忘记给他带水,又热又渴快要死掉了。诸如此类的埋怨持续了几分钟,声音由远及近,他终于在楼梯转角口现出身形。

除了头发凌乱的脑袋,直逼四十度的高温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蓝白相间的长袖长裤,无需细看也知道是附近高中的校服。他低着头,外套的衣领立起来挡着脖颈,双手提着一个大行李箱,吭哧吭哧地一步步提上楼。是个身板瘦弱的男生,校服套在他身上都松松垮垮。一张小脸蒸得红彤彤,整个人气喘吁吁,摇摇晃晃提着重物的模样平添我见犹怜。

我没有开门走出去。

突然开门会吓到他的,我心想。

就在我出神的一瞬间,外面突然“砰”地传来一声,有什么摔在了地上。我匆匆忙忙对着猫眼定睛一瞧,就在我走神的那一刹那,他似乎不小心把行李箱摔在了我家门前,而那张俊秀的脸蛋也正好面对我。不过他并不知道有人偷窥他。只是又可怜巴巴嘀咕两句,樱花花瓣一样的嘴唇一张一翕,可我这次却没听清他说的内容。这恰到好处地勾起我的求知欲,为了听清楚他嘴里的详细内容,我忘了自己手里还提着一袋臭烘烘的垃圾,不由自主地前倾身体,上半身贴上门板的时候,门板忽然“哐当”地颤了一下,让门外站着休息的男生吓了一跳。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,活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,一愣一愣地抬眼看向猫眼所在的地方。


我们有一瞬间对视了。

但他并不知道我正在偷窥的事情。

我握住了门把。我心里豫着要不要开门和他搭话,现在恰逢招呼的好时机,大家都是邻居,早晚有一天会碰面的,不如就趁现在好了。


我慢慢旋开门锁,前不久新安装的防盗链牵制住门缝之间的空隙,临时搁置在地上的行李箱也刚好挡住了门,导致我根本没法看见他的正脸。好在他反应够快,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“对不起、对不起”,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行李箱挪动到旁边。

这个小弟弟还挺可爱的啊,奇怪的念头从我脑内一闪而过,现在回想起来也令我忍俊不禁。不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确实很可爱。

看他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少年的样子,我也卸下心理戒备,就着一点门缝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。这个角度我还是看不到他的脸,快一米八的身高只露出一个肩膀,这令我有点不爽。他五官生得漂亮,尽管刚才那双含藏秋水的眼眸从我眼前一掠而过,我还是清晰地看见了扑动着扇下来的浓密睫毛,他绝对是那种在学校里很受异性欢迎的男生。这样有点以貌取人了,但我承认我是视觉动物,我这样肤浅的女人不可能忽视一名异性的个人魅力(此处尤指一个人的颜值)。

“啊,”他明显迟疑了一下,“不了不了,我哥他一会儿就上来了,不用麻烦您了。”他慌张地摆手拒绝,毕恭毕敬的态度让我忍俊不禁。我伸出左脚抵住门板,出于礼貌他也站到了门口前,刹那间有一股清新又酸甜的味道迎面飘来,是一种类似于柑橘类的果香。


柑橘的清香毫无侵略性,清新得好像普通的体香剂和香水之类的气味,我当下断定他是一名Alpha……也可能是Omega。我仔细打量着他,男生有着精致的眉眼,沉默的时候和抿唇挤出两个酒窝的模样判若两人,可惜我无法准确描述出来那种与众不同。是一种很独特的魅力。

我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搭讪这位新邻居,没来得及化妆,面对他的时候完全素颜,脚上还穿着一双花里胡哨的粉红色拖鞋,心大得很,根本就没注重自己的形象。我把父母教给我的礼仪学以致用——“和人面对面沟通要看对方的眼睛”。我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,灼热目光毫不掩饰,反而他被我盯得害羞了,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。

我眨眨眼睛,我又问他,“那好吧,你是新搬过来的吗?搬东西怎么不用电梯。电梯坏了?”


衣服的两条袖子很长,他只露出手指头在外面晃来晃去,食指指向电梯,“嗯,电梯坏了,我刚才在下面等了一会儿也没下来,就把东西拿上来了。”他解释。

酷暑令他满头大汗,软软的黑发被汗水浸透,我不禁疑惑他为什么固执地不脱外套。

我扬起下巴看他,“你不热吗?今天快四十度了。”

他摇摇头,沉默不语。

这一轮番提问像审问罪犯一般枯燥乏味,他不太自在地蹂躏着衣角,这倒显得我像是个来查户口的,为了打破僵局,我把玄关口的纸巾盒递给他,“那你擦擦汗吧。”

蝉鸣甚欢,一声谢谢被湮没在源源不断的噪音里。他抽走两张纸巾,捏成一团往额头、下巴、还有大汗涔涔的脖颈处轻轻地拍了拍。少年的青涩全被藏在了宽松校服下面,而在斜阳下闪烁的晶莹汗珠化作一种似是而非的挑逗,无形之中构成了一场桃红色幻想,顿时令这位男生伫立于纯情与性感中间,我不禁看出了神。

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他终于受不住炎热,将衣服的拉链拉开一点,衣领也被他翻了下来,“那个,姐姐不好意思,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……我有点渴。”

我点头说行。回到客厅,考虑到新邻居之间需要慢慢建立信任,我思索再三,把橱柜里的全新未拆的矿泉水拿给了他。返回门口的时候,我拿掉了防盗链,聒噪蝉鸣也彻底终止。


谢谢姐姐,他很小声地向我道谢。


接过矿泉水后,他仿佛一名迷失于荒凉沙漠中的旅者,终于找到了沙漠绿洲一般,拧开瓶盖就大口大口地灌水。突然凉水下肚对身体不好,我提醒他。但是倏然间半瓶水没了踪影,他一口下去也畅快淋漓,晃晃空了一大半的塑料瓶说夏天应该不要紧。


怎么能没事儿呢,如果你有胃病那我岂不是成罪人了。


我在心里这么回复了他,却没能抓住机会张口说出来。



3


“丁泽仁!我让你在下面等我,怎么自己跑上来了。”

“外面太热了,里面凉快点,我就把东西拿上来。而且彦辰哥你就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了……不好吗?”

“可以是可以,但你怎么微信都不看?钥匙在你手里啊。”


“啊,我忘了。对不起……”

弟弟被哥哥训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,双手也开始不安地摩挲着瓶身,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一只乖巧伶俐的小型宠物犬。


丁泽仁——这是弟弟的名字。牙齿与舌面反复咀嚼品味这个名字,细嚼慢咽完了才顺着咽喉滑向了肠胃,被那名为记忆的胃液消化溶解。是个好名字。我又转头看向他的哥哥。

我一直认为美与丑,善与恶,生来就不带有任何局限性——美好的事物往往掺着丑陋的,丑恶的又包含着美丽的。从始至终受到局限的是我们的双眼,我们的大脑,人的三观。这世上道貌岸然得,用甜美糖霜包裹满腔恶意的人绝不在少数。


我又条件反射地去打量丁泽仁的哥哥。

哥哥也高高瘦瘦,给人一种白白净净的印象。不过个子要比弟弟更高一些,使我在他面前顿时无地自容。他上来的时候背着一个鼓鼓的双肩包,提着一个黑色小行李箱,满头大汗,气喘吁吁,脸颊上蒙了一层淡红,黑发被汗水浸湿后乖顺地贴着前额。我想不出好听的词句来赞美他,很帅气,单个词语又显得我的语言太过苍白无趣。双眸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抹上了一层化不开的稠墨,乍看之下晦暗不明,他忽然又走近一步和丁泽仁齐肩,而我因为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下意识倒退一步。


是Alpha啊——我不由自主低下了头,紧张兮兮地吞咽着堆积在喉咙口的涎液。那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服从。


“水给我喝一口。”哥哥摊开手掌向弟弟讨要那半瓶水,手心被行李箱的带子弄出来一道红印子。

丁泽仁把水给他,“你喝慢一点。”

弟弟是这么劝他的,但这哥哥也是一个急性子。二话不说急匆匆地拧开瓶盖,仰头就喝了一大口。我也忍不住对他说你喝慢一点。哥哥拿拇指擦去嘴角滴落下来的水,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了头:没事儿我身体挺好的。


我一怔,没说什么。

 

“那姐姐送水给你喝,你谢过人家了吗?”

“谢过了!我又不笨……”

“可你就是笨啊。玩游戏都不会撒谎。”

“……周彦辰!”丁泽仁气急败坏地直呼其名。周彦辰哈哈大笑。


盛夏是一把浇不灭的烈火,熊熊燃烧着面朝西方的公寓大楼,我倒完垃圾回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楼道间吵吵闹闹,活力十足,宛如西边金光璀璨的太阳。

我搬过来以后快有一年没听到这么热闹的声音了,当时也将近中秋,两兄弟的到来终于为毫无生气的公寓楼添了一丝烟火气,因此我对他们制造出来的噪音毫无怨言,反而高兴至极。

 

月有阴晴圆缺,我的灵感也随着天气动荡不定。

气温随着太阳的离去逐渐阴冷起来,我关上门窗,深紫色窗帘也密不透光。我仰面朝天呈大字状躺在床上,沉默着凝望漆黑一片的天花板,周彦辰和丁泽仁就住在我楼上,我隐隐约约能听见楼上传来一阵“咚咚咚”的脚步声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下来。我也在三伏天的深夜摸到了灵感之神的蛛丝马迹。我盘腿坐了起来,把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,头顶着软绵绵的空调被,开始回忆周彦辰的一举一动。


夜色渐浓,电脑屏幕也愈发明亮。我对着键盘愣神了几分钟,想了又想,发现自己竟无从下手。有时候只需几个眼神,或者几个动作上的细节就能判断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
我控制着触摸板新建了一个文档,往Word里面输入了一行字。

 

第三个没有蝉鸣的夏天,我从绚烂骤逝的美梦中幡然醒悟


/


小番外:

“这是一场有关爱情的告白,更是一场与罪行脱不了干系的告白。”


完.





谢谢看到这里的你。


今天的part暂时告一段落,请各位继续期待明天的中秋联文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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